那个剃光头、大花臂的乘客第N次按铃的时候,另一位空姐按住林茵,说你待着别动,我去看看他还耍什么幺蛾子。
毯子被兜头扔在林茵同事的空姐帽上,花臂怒气冲冲指着空姐破口大骂,说毯子有股骚味,是不是她擦×用过的……
林茵见势不妙,赶忙抄起另一条毯子跑过去解围。
花臂看到林茵,挥手赶走另一位空姐,嬉笑示意林茵把毯子盖在他大腿上,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,林茵忍气照做。
随后,她的手被一双肥腻的爪子按在膝头,男的腆着脸凑上来,“妞儿,你电话号码多少,加个好友呗……”
林茵费力地抽出手,“不好意思先生,我们正在工作期间,按规定不能处理私人问题,请问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?”
花臂慢慢敛起笑脸,“别给脸不要脸!”
林茵继续保持微笑,“先生如果还有别的需要,请按服务铃。”转身欲走。
花臂在身后怒道,“一杯咖啡,快点!”
“好的,稍等。”
林茵端着咖啡送过来,花臂一抬手,咖啡连带盘子全部倾倒在林茵身上,杯盘滚在地毯上,她本能地弯腰去捡,却被后者伸脚绊得双膝一弯,直跪下去——
她没有真跪下去,因为坐在花臂后面的男人伸手扶住了她。
饶是如此,她也是狼狈不已,胸口的咖啡渍洇湿了薄薄的套装,显出文胸的轮廓,盘起长发的蝴蝶结发夹摔在地上,跌成两半。
最惨的是,她的左脚在趔趄中扭了一下,脚踝痛得她眉尖都在抖动。
林茵哽咽着对扶她的男人道了声谢,一抬眼看到花臂笑容猥琐,抖着二郎腿坐在座椅上,“妞儿,对不住了,我这手长脚长的,都是无心之过,不是有意的,哈哈,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同事们闻声迅速赶过来,大家都敢怒不敢言,一个空少留下来收拾残局,另一个空姐扶着林茵一瘸一拐地回到休憩室。
周围一众乘客出声指责,花臂瞪着铜铃眼咆哮,“干你们鸟事?再逼逼一句试试?”
话音未落,只听啪叽一声巨响,林茵扭过头去,只见花臂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,“你他妈眼瞎了?腿伸这么长找死吗!”
刚刚搀扶林茵的那个坐在后排的男人,慢腾腾收回长腿,“不好意思,腿长,无心之失。”
花臂爬起来揉揉膝盖,看样子是尿急无心恋战,冲男人挥了挥拳头,“你他妈等着!一会儿回来我neng死你!”
“哗——”一杯咖啡迎头浇在他脸上,花臂勃然大怒,伸手抹了把脸,冲上去揪男人的衣领。
男人反手握住他的手腕,很快的一个动作,将花臂伸过来的那只臂膀反绑在身后,花臂痛得嗷嗷叫,男人这才慢慢站起身。
林茵惊讶地发现,男人有着超过一米九的身高,宽肩窄臀,比身材魁梧的花臂竟还高出半个头。
他脑袋小,标准的九头身,坐着不显个,一站起来立刻有种逼人的压迫感,半挽起衣袖的手臂肌肉贲张,一看就是长期健身的体格。
“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孩子,害不害臊?咖啡是我替空姐还你的,怎么样,服不服?”
他手上加了把力气,花臂痛得点头如捣蒜,“服服服……痛痛痛……妈呀大哥您轻着点,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俄顷,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飞机落地,林茵一瘸一拐地追上九头身,“先生,刚才多谢您了,可不可以,可不可以……”
她脸红着嗫嚅,“留下您的联系方式,给我一个感谢您的机会?”
九头身拖着行李箱停下脚步,转身微笑,“举手之劳,不必客气。”
林茵怅然地站在原地,自从做了空姐,她每天被无数男人追在屁股后面要电话,今天,自己终于也尝到被别人拒绝的滋味。

三个月后,林茵回到家乡,去当地最大的健身会所应聘瑜伽教练。
没想到竟然偶遇九头身,他是这家健身会所的老板,名叫许北朗,听人说以前是干男模的,曾在国内甚至国际拿过不少大奖,后来退役后,因为喜欢健身,就开了这家健身馆。
林茵虽然才23岁,却是资深瑜伽爱好者,她养母就是瑜伽教练,偏瘫之前身体的柔韧度堪比少女,可惜刚刚年过五旬,就脑中风发作,现如今已经卧病在床三年。
三年前林妈妈第一次脑中风发作,经过治疗后生活勉强可以自理,前不久二次发作后,右侧肢体彻底失去知觉,医生说康复的希望寥寥。
林茵心疼妈妈,辞去高薪却忙碌的空姐职位,想换一份朝九晚五的普通工作,方便晚上照顾妈妈。
作为空姐,林茵曾接受过专业的形体礼仪培训,再加上她擅长各种分类的瑜伽流派,也考取了相关资格证书,朝那一站,周身都弥漫着挺拔优雅的气场,简直就是一块活的金字招牌。
许北朗只看她做了几个动作,瞄了眼相关证书,就当庭拍板,把她留下了。
这家健身会所占地面积很大,分为四层,不但包括传统的器械健身、传统舞蹈,还开展了跆拳道、空手道、游泳、爵士等诸多项目,客源之广,远超林茵所能想象。
而像这样的健身会所,许北朗在这座城市还拥有三家,说他是个隐形富豪,丝毫也不为过。
林茵自从上班的第一天起,就发觉隔壁教肚皮舞的培训师杨美佳,对自己似乎有股莫名的敌意。
杨美佳比她还小几个月,却已是健身会所的资深培训师,就像公司里有部门主管,会所的教练也有个小组长。
杨美佳作为组长,除了带学员,平时也负责给大家排课,协助店长做核查及营业汇总等工作。
她体态丰腴,眼深鼻高,长得极具异域风情,尤其穿着传统印度服饰,戴上金光闪闪的流苏腰链,扭着腰臀载歌载舞时,那种媚眼如丝的性感妖娆,诱惑勾人得要命。
除了教肚皮舞,杨美佳还是会所的游泳教练,当然,请她做私教的大多是男性,林茵冲澡前从泳池经过,看到那些所谓学员大部分水性都不错,有的甚至比杨美佳游得还好。
当然,现在这年头,揽人钱财,各凭本事,林茵并不觉得有何不妥。
只是,杨美佳却处处针对她。


上班不足两周,跟随林茵练瑜伽的几位中年妇女联名将她投诉到许北朗处,说她经验不足,违规带领初级学员练习高难度动作,害她们扭伤了腰椎。
这几名学员不求任何赔偿,单只要求许北朗开除林茵。
许北朗或许是心下生惑,调取了瑜伽室的监控,发现这几名妇女最近半个月根本不曾上过林茵的瑜伽课。
经过技巧性询问,最终套出是杨美佳指使她们诬告林茵,好处是杨私下允诺了她们,可以免费教她们练肚皮舞。
不知许北朗私下和杨美佳做了怎样的沟通,总之后来,林茵再也没有接到类似诬陷性投诉。
只是没过多久,林茵再次被杨美佳狠狠摆了一道。
众所周知,不论是做什么健身,运动完后免不了出一身大汗,所以健身会所里洗浴间已经成为标配。
林茵的瑜伽课每次都被排到最晚的课时,这个时间段学员最少,所得的报酬相应也最少,而且练完后教练要负责熄灯关窗等杂务,所以洗澡,一般都会捱到打烊的最后一刻。
淋浴室的房门带有自动关门器,门内还悬挂着色彩缤纷的不透明软门帘,以防走光。
下班前林茵照旧是最后一个洗澡,洗完后,她边擦着长发,边从雾气腾腾的淋浴间走向一墙之隔的衣柜间。
刚刚迈出淋浴间,林茵就惊悚地发现,衣柜间通往外面的房门是大大敞开着的,软门帘也不知被谁完全挑开,搭在房门之上!
更为惊悚的是,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刚巧从门口经过,看到林茵全身赤裸的身影,他愣怔了一下,林茵则呀地一声尖叫,立即闪身退进淋浴间。
过了足足好几分钟,林茵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,微微探出头来朝外张望,衣柜室依旧空无一人,只不过门帘已被人放下,房门也被关得严严实实。
直到换完衣服,林茵依然脸红心跳,虽然只是短短一瞥,可她看得一清二楚,那个从门口经过的高大男人,不是别人,正是会所老板许北朗。
当晚林茵从做清洁的大妈那里了解到,把女淋浴间的房门用拖鞋卡住,并把门帘高高挑在房门上的不是别人,正是杨美佳。
清洁大妈看到这一幕还直纳闷,以为是大家都洗完了,杨组长开门挑帘,通风换气,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林茵没洗完。
“这不是害人吗!”连大妈都气愤地对林茵抱不平,“得亏当天男学员们都走得早,林教练你生得这么好,万一被哪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看到了,不是要出大事吗!”
林茵决定找杨美佳好好谈一谈,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,竟让这位小组长愤恨至此,不惜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。

次日,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杨美佳,却发现一夕之间,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。
一位相好的瑜伽教练悄悄把她拉到一边,告知了原委。
原来,杨美佳竟然在会所内部散布谣言,说林茵的母亲年轻时是坐台的,因为人流做多了患上不孕症,所以后来迫不得已,才去福利院收养了弃婴林茵。
林茵不介意被所有人知道自己是领养的,但有人污蔑她的养母,她绝不能忍。
找到谣言的源头杨美佳处,林茵开门见山,请她收回谣言并向自己养母道歉。
杨美佳一脸无辜地娇笑着,“哎呀呀,姐姐你弄错了吧,这消息可不是我散布的,不过清者自清,你养母若真的干干净净,又怕什么谣言呢?”
林茵气得浑身直打颤,“杨美佳,你别太过分了!”
“我过分?!”杨美佳上前几步,凑近林茵的耳朵,轻笑道,“你当年坚持把我哥送进监狱,无论我爸妈怎么跪下来哀求你,你都死不松口,你的所作所为,难道就不过分吗?”
林茵一张俏脸,迅速变得煞白,她抖着嘴唇开口,“你,你是谁?”
“我是杨其壮的妹妹,顺便告诉你,许北朗早就是我的男人了,想攀他这根高枝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!”


整整一天林茵都心神恍惚,临下班的时候,她得到消息,说会所小组长杨美佳辞职了!
她在更衣室遇到杨美佳抱着一个大纸箱,眼圈红红的,擦身而过的时候,后者转过身来,用无比狠毒的语气咬牙切齿道,“林茵,别得意得太早!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,我一定会百倍千倍从你身上讨回来!”
林茵站在原地,愣怔了良久。
大家一边换衣服,一边热切地讨论,人人都觉得杨组长辞职辞得莫名其妙。
她在这家会所已经干了四五年,是游泳和肚皮舞等多个项目的金牌教练,而且已经升任组长职务,时薪在所有教练里几乎是最高的,她没理由舍弃这么好的工作不干啊?换家会所,她也未必会得到如此重用……
林茵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,但她潜意识里绝不敢确认,凭她一个刚入门的初级瑜伽教练,要经验没经验,要业绩没业绩,许老板不会是因为她,才开了会所的元老级教练杨美佳……吧?
事实证明,她猜得还真没错。
下班后,她心事重重,没有坐公交,只迎着晚风顺着护城河公园独自朝家走去。
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停在她身边,车窗降下,正是老板许北朗。
“上车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林茵愣了一下,依言执行。
许北朗把车停在护城河公园的拐角处,晚风拂过,温柔如斯。
“许老板,您找我,没什么事吧?”林茵侧头,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北朗,后者的侧颜看起来有几分像彭于晏,英俊得令她心跳瞬间加速。
许北朗眼里闪过一瞬的异样,很快微笑,“没什么事,刚好遇到,想找你聊聊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两人异口同声,随后许北朗笑了,抬手示意她先说。
林茵:“我想说的是,你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,才炒了杨美佳的鱿鱼吧?她的业绩可是所有教练里面最好的。”
许北朗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业绩再好,人品低劣,我们也不稀罕。”
林茵一笑露出两颊上的小酒窝,甜美中带了三分调皮,“许老板是在为我主持公道吗?多谢啦!从上次在飞机上,你为我教训了那个光头流氓,我就知道,你是一个大好人!”
“我不是随便为了任何人,都肯轻易去招惹流氓的。”
林茵:“……”

“还记得有一年,你在地铁上做扫码送铃铛吗?”
林茵隐约记得是有这回事,那年她正上高三,妈妈第一次脑中风发作,医院催缴医药费,她急得要跳脚,休学半年,打了好几份兼职赚钱,其中就包括在地铁上推广公众号二维码,有人扫码关注,就送一个粉色或蓝色的小铃铛。
只不过,许北朗是怎么知道的,难道他以前,是做公众号的?
正胡思乱想,许北朗开口解惑道,“那年是我本命年,24岁,刚刚斩获模特界的一项大奖,前程似锦,不想却遭到一场车祸……出院的时候,医生说我终身都会是长短腿,再也无法登上T台,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……
那天从医院复诊回来,我心如死灰,坐在高速运行的地铁上,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完蛋了……”
林茵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许北朗的双腿,后者苦笑道,“穿了特别定制的鞋子,不影响走路,”他吭吭干咳两声,“能不能不要老盯着残障人士看。”
林茵脸刷地红到耳朵根,“没有,一点也不显!我是说,只要你不说,没人会觉得你是什么长短腿……”
许北朗看着她,暖暖一笑,“那天在地铁上,我跟一个倔老头子杠上了,老头想让我给他让座,我心情不好,加之刚刚出院,确实不方便,就没让,老头便开始破口大骂,放平时我可能会解释两句,但那天真的是心如死灰,连辩驳都懒得张口,一心想的就是,模特干不成了,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,活不成了……”
林茵木呆呆地看着许北朗,没想到看似风光无限的许老板,年轻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人生低谷。
“可是老头骂的话实在是太脏,连我妈妈带祖宗八代全部捎带上了,我气得捏起拳头,心想不如先掐死这个老头,再跳轨自杀,一了百了……
正在这个时候,有人下车,你迅速用装铃铛的袋子占了那个座位,然后好说歹说,把那个老头扶到座位上坐下……”
林茵不好意思地搔搔头,“有吗?我完全不记得了。”
“你还指着我裤管下露出的白色绑带给老头解释,说我肯定是崴了脚,不方便,才没办法给他让座的……”
林茵用手指着许北朗,脸上慢慢浮出惊喜的表情,“啊,原来是你!我想起来了!!那个时候是冬天,你戴着鸭舌帽,围着大围巾,裹得密不透风。
还有,你拎了个公文包,拉链没拉严实,钱包就大喇喇放在最上面,有个小偷一直在伺机想夹出你的钱包,我装作不小心把耳机掉进你包里,跟你搭讪取出耳机后,又提醒你把拉链拉严实,哈哈哈哈哈,你是没看到,当时那个小偷的脸,五官都气到扭曲,只差没捅我一刀泄愤!”
“那个贼刚从口袋掏出夹子,我就注意到了——”
“啊,那你怎么不制止?”
“我正想好好找人干一架,最好能借正当名义把对方揍个半死,没想到,小偷还没行动,倒是被你抢了先!”
林茵呵呵呵呵地傻笑起来,“这么说,我倒是救了小偷一命?”
“不止救了小偷,也救了我,还记得你从我包里掏出耳机,然后拉好拉链之后干了什么吗?”
林茵摇摇头。
“你送给了我一个蓝色的小铃铛,你说这个铃铛响起来的声音像清脆悦耳的笑声,说你把这个礼物送给我,希望我以后能笑得像这个铃铛一样开心……”
“看你一脸的生人勿近,我吓得都没敢找你扫码关注,后来还是自己贴钱补上了这个铃铛的差价……”
林茵一面说,一面哈哈大笑起来,“许老板,你还欠我一块二毛五,记得发薪水的时候,给我补上哦!”
“铃铛就镶嵌在会所大厅的宣传壁报旁边,如果你想要,随时可以拿走……”
林茵这才恍然记起,大厅的玻璃宣传栏内,似乎是挂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铃铛,因为时间久了,当初的海蓝色已经油漆斑驳,看不出本来的色泽。
可是许北朗仍然把它挂在如此醒目的地方,可见他真的是喜欢那个廉价的小玩意……


照顾母亲的保姆到点就下班,林茵着急回家,两人聊了没多久,许北朗就开车,把她送到一个破败小区的楼下。
回到家后,林茵开了机,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回家的途中偶遇许东朗。
刚刚开机,微信消息就接连不断弹出来,有同事的安慰,还有学员的求证,叮叮当当响了足有十几秒,她才从已经炸锅的会所微信群里了解到发生了什么。
原来已经辞职的杨美佳,竟然把她的私照发到了健身会员群里!
这可是足有五百人的大群,里面有会所的全部同事,以及很多vip的男女会员,人员庞杂,照片发出后的瞬间,就流传到了网上,本地论坛,微博微信,传得到处都是。
她朝上扒拉了很久,终于从炸窝的微信群里找到她和一个男人的照片——是从视频截下来的,不是很清晰,男人的脸做了马赛克处理,但是女人的脸可以确定无疑地看清,的确是她林茵本人。
手机从颤抖的手上掉落,林茵的眼泪也跟着哗哗而下,养母在隔壁卧室听到,着急地用不清晰的语调咿咿呀呀地喊着她,“茵茵,茵茵,怎么了?”
林茵擦干眼泪,笑着迎过去,“妈,没事,你再等会儿,马上就开饭了!”

事情还等从五年前说起,当年正上高三的林茵在下晚自习的途中,被喝醉酒的小超市老板杨其壮拖进其开在城中村的小超市内,惨遭强暴。
事发后,一向宠爱她的养母气怒攻心,竟然脑中风当场发作,被送进医院急救。
而杨其壮拿着超市监控视频拍下的她的照片威胁,称如果报警就让她一辈子身败名裂。
林茵性情刚烈,坚持报警,杨其壮聪明反被聪明误,其用来威胁林茵的视频,最后成为自己量刑的关键证据之一。
警方给力,视频最后也并没有流出,最大限度保全了林茵的声誉。
因为事发时林茵尚不满18,杨其壮最后被重判五年,可是,林茵脸色苍白地忆起,如果她没有记错,本月,应该就是杨其壮的刑满释放期。
那么,应该是杨其壮在入刑前把视频做了备份,出狱后他把备份视频给了妹妹杨美佳。
杨美佳被许北朗解聘后,心生不忿,遂将关键部分截图,发送到会所微信群中。
林茵一边在厨房切菜,一边不受控制地发抖,当菜刀切到手指,血流如注的时候,她终于忍不住,蹲下身,抱着双膝无声地泪流满面。
她知道自己即将失去这份极其喜欢的职业,知道命运将自己和心仪的那个男人越推越远。
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,是的,她早就知道……


屋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,她站起身,听到妈妈咿呀的催促声。
迟疑片刻后,打开门,她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揽进怀中,揽得那么紧,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林茵,别怕,有我在!”
林茵脸上的泪痕濡湿了许北朗胸前的衬衣。
他用双手握着她瘦削的肩,稍稍将她推离开来,在看到她泪如泉涌之后,心痛的表情在他脸上如此清晰呈现。
“对不起,刚才警方找我配合了解一些事,我想到这件事没法瞒着你,所以就又回来找你了!”
“许大哥,我、我、我不是个清白的女人了,你没必要对我这样,真的……”
“傻女孩,你又没有做错什么,为什么要这么看轻自己?”
“我在十八岁的前一天,曾经被杨美佳的哥哥强暴……”
“那又如何,就当被恶狗咬了一口,伤口愈合了,恶狗被惩治,一切就都翻篇了!”
“现在,我的私照又被人上传到网上,我能预见到,以后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,我不会再有工作,也没法在众人面前再抬起头,我一生都会被烙上耻辱的印记……”
林茵哭诉着,“许大哥,你不是女人,你不会懂……”
“谁说我不懂?”许北朗用拇指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滚滚而落的泪水:
“我刚出道的时候,圈内圈外所有人都认定,我是被某富婆包养的,三年前还有竞争对手用这件事来攻击我,可是那又如何?
现在的我已经能完全做到,对外界的声音置之不理,因为我已足够强大,我希望你也能慢慢走出这些恶意诽谤的阴影,人生,真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……”
林茵抬起婆娑的泪眼,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!而且,事发后第一时间我已报警,杨美佳兄妹因为涉嫌侵犯他人名誉隐私,已经被公安机关逮捕,网上所有流传的照片都会被强行删除,不信你明天再打开手机再看看,一张都不会有了!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!”
林茵再次扑进许东朗的怀抱,哇地一声,大哭起来。
许北朗抚着她的长发,温柔地,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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